星期四, 4月 12, 2012

他不喜歡穿衣服,他不是露體狂。

那邊,住著一個人。
白房間,白光管,空床子,一個人。
脫衣服,穿衣服。
脫褲子,穿褲子。
窗廉一直開,我都看著他。
其實,我不知道是他還是她。






這邊廂,
反光白床,金黃射燈,一個人。
脫衣服,穿衣服。
脫褲子,穿褲子。
窗廉一直開。








*********


我們都不是露體狂。



星期二, 4月 10, 2012

嬤嬤,我想聽聽妳說故事。

如同輪船一的防撞車軚一樣斗大的餐桌,椅子上坐滿嬤嬤在故鄉的所有親人,
在輪子餐桌邊一個個緩緩亮起臉來。坐在嬤嬤身旁的,是她的姊姊,嬤嬤在世上餘下最親的親人之一。

姨婆老了很多。走起路來一步一跛,滿頭凌亂的白髮,
在介乎於睡醒與夢遊間被年青的一群「拖」到了嬤嬤身前。

嬤嬤沒有多說甚麼,一把手便從袋中抽出一隻玉鐲,硬要套在姨婆手上。
玉鐲好像尺寸小了點。
姨婆手掌的骨頭好像脆朋點。
嬤嬤沒有多大理會,緊閉著唇,在執念之間反覆向內塞。
在姨婆手掌搓搓扭扭,再用力一推,
終於,套到手上去。

由始至終,姨婆都沒有大反應,嬤嬤到了嗎?手掌刮得痛了嗎?人群在那邊?
總之沒有辦法在她的表情、語言、眼神中提到一絲訊息。
她,就是一個黑洞。
吸掉一必聲音,情感的空格子。

「知道進來了嗎?」
重覆又重覆,前前後後聽到不下十次,從不同姨媽姑姐叔公叔伯口中叫喊出來。

「阿珍!」
就這麼一句。
就是這麼的一句。
請容許我,把這一句,放在盒子中,把整個姨婆都放入盒子裡去。

嬤嬤捉緊姨婆的手,自顧自說,兩雙皺得像枯枝的手,應該都曾緊緊的握過。

開始慢慢地說,在鬧雜的餐桌邊,嬤嬤用只尋於自己年代的時空,說著歷史,人情。

話,要慢慢地說,喃喃自語也好。
慢點,回想,每一刻手上的肌膚。
當然,有些時候,妳會說不下去。因為一說出口,眼淚便會狠狠的滾下來。
離別,就在你手握著手的一刻發生,多麼唏噓。

「姨婆會聽到的……」「早兩日,佢不知幾精靈,四處咁周圍走……」「姨,放心吧,她身體不知幾好……」

在有力無力之間,只可聆聽。

嬤嬤,我聽得見。他們看不見,聽不到,試著安慰。
因為大家都害怕。
不想瞪著眼晴看悲傷,看生死。
聆聽,因為妳想說出生命中的說話。
可惜的是,最後還是沒有一個人讓妳說。

嬤嬤,到了這個年紀,其實甚麼才重要?
記憶是否需要被引證才覺得心安理得?關於生命,我甚麼都不懂。
關於妳的回憶,妳與姨婆的過去,統統不知道。
如果說,生命盛載生命。

星期一, 4月 02, 2012

在陽光之下,還有看到真理的希望嗎?

1  .  4  .  2012

整個遊行隊伍,從隊頭到隊尾,支持者都走得疏疏落落。
我感受到走在街上的每一位路人都帶著滿溢的負能量。
口號叫得了無新意,附和的人散落四周,有氣沒氣的隨意在東南西北叫喊著。
全部都像泄了氣的氣球。

那些口號有沒有對象?我不知道。
心中帶著的是仇恨?憤怒?期盼?絕望?我都不知道。

我們都是在魚網中掙扎的沙甸魚,

在拍動魚鰓的一刻挑動身旁的鄰居,

奮力揮動魚尾只求在魚堆中翻上一個小圈,

轉、跳、拍、抽……

是裝上發條的肌肉,無意識地重複。



《遊行哥哥.你呃人!》

記得走到中聯辦的門口附近,主辦單位的負責人之一,爬上路邊的欄杆上,手持一隻大聲公,一邊跟大家打打氣,帶動喊叫口號氣氛,一邊為大家報導遊行消息。我們被告知當我們到達終點時,隊尾還在起點。於是,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叫囂聲,為這個消息而變得鼓舞起來。
遊行結束,轉個街角,莫說是隊尾,連遊行人士的背影都沒碰見一個。就在不遠後方的隊尾,竟然被說成還在起點。

難過。

謊言變成了工具,即使被包裝成 XX 主義/ YY理想,都只是手段。

在陽光之下,還有看到真理的希望嗎?